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鹤唳凤阙张恕舞姬完结文

张恕 著

其他类型连载

我将九千岁寻我的事,和张恕说了。张恕执卷的手指骤然收紧,昏黄烛火在他眉弓投下浓重阴影。他今日未戴官帽,鸦青发丝垂落肩头,倒显出几分年少时的影子。可当他抬眼看我时,那双眸子凝着化不开的墨色。“知知,”他喉结滚了滚:“一直以来,你心心念念的便是为应家夫妇洗刷冤屈。如今,这机会就摆在眼前,你为何不答应他?”我抬眸,反问道:“你还要瞒我到什么时候?”话一出口,张恕的身体猛地一僵。入宫后,不断回忆在应家的岁月,我逐渐察觉到诸多不对劲之处。我的养父母,是我曾经以为的清正廉洁,还是判书中贪婪无度?那些零碎记忆突然严丝合缝。养父母总在清明烧两倍纸钱。他们因愧疚养我十余年。可养我的每一锭官银都沾着寻常百姓的血。张恕抚平我的眉间,轻声道:“如九千岁所愿...

主角:张恕舞姬   更新:2025-03-07 15:03:0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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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鹤唳凤阙张恕舞姬完结文》精彩片段

我将九千岁寻我的事,和张恕说了。

张恕执卷的手指骤然收紧,昏黄烛火在他眉弓投下浓重阴影。

他今日未戴官帽,鸦青发丝垂落肩头,倒显出几分年少时的影子。

可当他抬眼看我时,那双眸子凝着化不开的墨色。

“知知,”他喉结滚了滚:“一直以来,你心心念念的便是为应家夫妇洗刷冤屈。

如今,这机会就摆在眼前,你为何不答应他?”

我抬眸,反问道:“你还要瞒我到什么时候?”

话一出口,张恕的身体猛地一僵。

入宫后,不断回忆在应家的岁月,我逐渐察觉到诸多不对劲之处。

我的养父母,是我曾经以为的清正廉洁,还是判书中贪婪无度?

那些零碎记忆突然严丝合缝。

养父母总在清明烧两倍纸钱。

他们因愧疚养我十余年。

可养我的每一锭官银都沾着寻常百姓的血。

张恕抚平我的眉间,轻声道:“如九千岁所愿,我已经向陛下求了外放,你可愿意与我一同走?”

我忽然想起年少时,有一年的惊蛰雨来得急。

我正在书房抄书,忽听得西墙根传来瓦片脆响。

扒开竹帘望去,少年张恕正抱着油布包裹在墙头进退维谷。

春衫被雨打湿贴在单薄脊背上,发间还粘着半朵打蔫的玉兰。

我支起窗牖,看他手忙脚乱,便笑道:“宽予哥哥,谁教你爬墙头的?”

张恕慌得险些跌下去,却把怀中包裹护得严实。

“我听说你逃学被父母禁足了。”

我笑嘻嘻道:“我逃学,你爬墙,岂不是天生一对?”

我自幼看不下那些经文,张恕却不一样,他最擅读书。

可他不劝我。

只从怀里拿出一盒桃花糕。

“喏,下次不要和别的小姑娘为了一块糕点打架了,丢人。”

我一边咬着糕点,一边气鼓鼓道:“才不是为了糕点,分明是她们笑话我是爹娘捡的。”

眼前,张恕见我许久不答,便拿出一个盒子:“你若不愿意,我这些年也攒了些薄产……”我打断他:“愿意的。”

“蓬山万重,与子同舟。”


我这才意识自己在说什么,凤国吹唢呐的场合很少,除了重要的典礼和大喜事,更多用在丧仪上。

尴尬之余,我将目光重新落在碧梧身上。

“她的脖子上无痕迹,无外伤,室内也无挣扎痕迹,最大的可能便是中毒而死。”

听了我的推断,张恕当即否定:“我原本也是这样想的,昨日她的餐食和平日使用的器具、香料都检查过了,并无异常。”

碧梧死得的确很诡异。

好端端的一个人就悄声无息死在了我身边。

张恕补充道:“熏香也排查过了,碧梧平日不爱熏香,只在屋中种了几盆芍药,那是陛下赏赐的,检查后也没问题。”

屋内的确有几盆芍药,昨日碧梧睡前还闻了闻。

不对,碧梧身上还有一种气味。

“碧梧最近可在服药?”

我娘留给我唯一的遗物便是一本医术,养母见我感兴趣,便让我跟着府医学习。

这药香味,我绝不会闻错。

“碧梧这几日都带着面纱,因为在学的这支舞本就是配面纱的,所以起初我没有在意,可碧梧脸上的疮显然不是死后才生。”

张恕也反应过来,当即令人去太医院调医案。

他行事缜密,不仅要了碧梧的,还将教坊司其余人的医案一并调用。

近一周,就诊的人并不多,很快便找到一个可疑之人。

舞姬灵萱。

她以风寒为由,开了三日的解风丸。

解风丸中含巴豆,毒性大,的确也会导致生疮。

张恕松了一口气:“总算能洗清你的嫌疑了,你先回教坊司吧,我去听审。”

以我的身份,的确不适合多待。

回去的宫道上,一个衣着华贵的年轻公子面容憔悴,步履匆匆往我来的方向去。

我问身后送我的大理寺官员:“那人是谁?”

“浔阳候世子,顾礼卿。”


九千岁身为皇帝宠臣,素以笑里藏刀闻名。

我垂眸敛目,佯装懵懂,说道:“大人若有驱使在下之处,自当竭尽全力。

只是教坊司有其规矩,人员借调需先请示掌乐……”话还未说完,九千岁轻飘飘的一句话,便将我所有推脱之词堵了回去。

“倘若我能为应家翻案,助你摆脱奴籍,你意下如何?”

我藏在袖中的手,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。

对于奴籍,我本就不甚在意。

毕竟十多年前,在那个被亲生父母狠心抛弃的雨夜,我便早该死去。

是应氏夫妇将我捡回,视如己出。

养父母为人仁善,又怎会做出贪赃枉法之事?

他们所蒙冤屈,哪怕仅有一丝机会,我也定要为他们昭雪。

尽管心中这般想着,我仍试探问道:“翻案?

大人的意思是,我的父母是被冤枉的?”

九千岁并未正面回答,只是故弄玄虚地说道:“人死如灯灭,身后名声还不是由后人随意评说。”

我又问:“那么,大人需要我做些什么?”

九千岁脸上笑意未改,说道:“我要让张恕永无机会出现在陛下跟前。

应知也,我查过你的底细,你与他有交情。”

听闻此言,我心中泛起一丝波澜。

“正如大人所说,可大人凭什么断定我会为你所用?”

“亲近之人的背叛,才最能让人陷入万劫不复之地。

我只清楚,你是最合适的人选。

至于是否为我所用,这是你的事。”

话虽如此,九千岁的眼中却满是志在必得的神色。

还未等我回应,一个宫女气喘吁吁地匆匆跑来。

我认得她,她叫小秋,是掌乐身边的人。

“应姑娘,掌乐让我来告知你,灵萱姑娘已经无罪释放了。”

“是张恕大人查明真相了吗?”

“并非如此,是陛下的胞弟安亲王出面,将灵萱姑娘保释了……”小秋这时才瞧见一旁的九千岁,赶忙行了一礼,神色犹豫,不知是否该继续说下去。

九千岁倒是显得颇为通情达理,当即找了个借口便离开了。

临走前,他留下一句话:“应姑娘,静候你的好消息。”


虽回了教坊司,可还在禁足中。

百般无聊之下,我开始练习唢呐。

练到第二日,掌乐便来敲门。

我刚打开门,掌乐夺过我手中唢呐:“应知也,有个天大的好消息,你的嫌疑已经洗清了,大理寺张恕大人说你精通医理,协助破案有功,调你过去做个仵作。”

我也一愣,效率这么快?

“可是凶手已经查出来了?”

掌乐点头:“是那灵萱狠下毒手,她已认罪。”

我总觉得不对劲,又问:“那她的动机是什么?”

掌乐叹了一口气:“你来得晚,不知道。

在碧梧之前,灵萱是教坊司名气最大的舞姬。

直到碧梧在宫宴上献舞得到陛下赏赐,名气大盛,从此追着灵萱的公子哥们,转去捧碧梧。”

我喃喃道:“那便是出于嫉妒。”

掌乐没否认,只道:“这间房晦气,你还是赶紧搬出来吧。”

刚安置好的行囊又要重新收拾,我也叹气认命。

收起柜子上的书时,我发现有一本格外的厚,是碧梧的书。

犹豫片刻后,我还是打开了,中间掉出几封手信和一个药方来。

字里行间的关怀也看得出是碧梧好友所写。

落款是灵萱。

唯有最后一封是碧梧还未写完的书信,只有寥寥几笔。

“吾与礼卿,真心相爱。

吾信其言,亦信其心。

望君勿再相劝,且待吾与礼卿之佳音。”

灵萱和碧梧曾是好友,掌乐难道不知道这件事吗?


张恕仍然没答我。

可是几日后,便传出顾世子闹着要休妻。

这是件稀罕事,一下便在京中传开了。

听说这位世子妃早就家道中落,本是攀不上侯门的。

机缘巧合下,在某年的元夕灯会上,和顾礼卿一见倾心。

顾礼卿为了她婉拒了所有门当户对的贵女,险些和家中闹翻。

“曾经如此恩爱的一对眷侣,竟也走到这般田地?”

几个闲来无事、聚在一起八卦的小吏,满脸唏嘘地感叹道。

“听说这事和之前那起舞姬命案有关联,莫不是那舞姬因世子妃心生妒忌,惨遭毒手?”

“若真是如此蛇蝎心肠,那世子休妻倒也在情理之中……只是不知道哪家女子有这般福气,能嫁给顾世子做续弦。”

听到这儿,我忍不住插话道:“如此薄情滥情之人,嫁给他怎么能算得上福气呢?”

方才说话的小吏笑嘻嘻地回应:“应姐姐,这可不叫滥情,而是多情。”

因说话的是个男子,我不禁莞尔,调侃道:“那便祝你日后也寻得一位这般‘多情’的妻主。”

本朝女帝当政,女子不仅可入朝为官,民间招赘夫婿的女子数量也远超出嫁之人。

那小吏挠了挠头,一脸憨态:“应姐姐,您这祝福的话,我咋听着味儿不太对呢?”

旋即又嬉皮笑脸地补上一句:“不过要是能有幸得应姐姐这般漂亮的妻主,哪怕是与他人共侍一妻,我也心甘情愿呐。”

好家伙,是个满脑子想着当娇夫的主儿。

我语重心长地拍了拍他的肩膀,正想告诉他本朝提倡一夫一妻,却陡然发觉周围瞬间安静下来。

原来是张恕来了。

他缓缓环视一圈,最终定格在我搭在小吏肩膀上的那只手上。

“安排下去的活儿,都做完了?”

张恕声音低沉,冷冷开口。

此话一出,原本围坐在一起闲聊的小吏们,如同受惊的鸟兽,瞬间作鸟兽散。

我调侃道:“张大人,好大的官威啊。”

张恕仿若没听见我的调侃,直奔主题,神色凝重地说道:“安王侧妃进宫面圣,向陛下恳请重查碧梧一案,陛下指定由你负责这个案子。”

我愣了一下,思索片刻,才想起安王侧妃正是灵萱。

张恕微微一顿,冷不丁冒出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:“大理寺小吏每月的俸禄,仅有半两银子。”

我满脸疑惑,脱口而出:“所以呢?”

张恕又开始不接话了。

我小声抱怨道:“闷葫芦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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